橘子香蕉苹果梨

一地鸡毛06【迟瑞X罗勤耕】

如果情事过后的第二天是周末，那可是世界上最舒坦的事儿了。

一觉能到自然醒，三餐有人送到嘴边，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瘫在床上缩进被窝里就好了。

“腰疼不疼？”迟瑞爬上床，熟练地将人往怀里搂，他家这人根本没醒透，浑身光溜溜热乎乎，眼睛还红着，头发翘了几撮毛也不在意，两只胳膊从被子里掏出来，软乎乎地冲他笑。嘴唇有点干，迟瑞想，侧身将水杯拿过来，圈住他的上半身将杯子喂到他嘴边，这水里让他化了点蜂蜜，甜丝丝的，润喉，罗勤耕喝了大半杯才停嘴，迟瑞将杯子放回去就被他勾住了脖子，凑上去亲得乱七八糟：“早。”

“还早呢，十一点多了。”迟瑞捏捏他的鼻子，将下巴抵在他还冒着热气的颈窝，手掌探进去摸他的身子，软软滑滑跟内酯豆腐一个样，罗勤耕叫他一只手摸得四肢都摊开了，眯着眼睛蹭他的胸口：“不想起……”“那就不起，反正又没事儿。我公司那些小年轻怎么说的来着……”迟瑞摸摸下巴思考道，“瘫在床上，手机外卖电视剧，是对假期最起码的尊重。”

 

“哟，可惜，我不是小年轻了。”

“哎，我听着怎么酸呢？你刚刚喝的是蜂蜜水又不是醋，酸什么？”迟瑞笑他，将他一脑袋毛揉得支支棱棱，罗勤耕哼了一声，抬起一条腿圈住他的腰肢，手指头在他胸前戳戳：“我有什么好酸？那些小年轻，估计就喜欢你这种大叔。”“我怎么就成大叔了？”迟瑞差点没笑出声，将他抱在身上捏他的腰，低下头在他左耳朵尖儿上咬了一口：“你啊，乱吃飞醋。”

罗勤耕哼哼两声，不搭茬儿，叠着手趴在迟瑞身上，慢腾腾地眨眼，被子往下滑了滑，堪堪遮住他的腰，大半个雪白的背部露出来。“真是，越大越爱撒娇。”迟瑞用鼻尖蹭他的肩膀，罗勤耕懒懒地笑，“怎么，你烦我啊？”

“烦你？我巴不得你整天黏着我。”

 

“好话挺多，生生呢？”

“屋里做作业呢，小孩儿可乖了。”迟瑞轻笑，清清嗓子，朝屋外喊：“罗浮生！”

“诶！”那头小孩儿答应得响亮，接着一阵哒哒哒哒的脚步声，罗浮生套着小睡衣，手里捏着一个田字格本和一只铅笔跑过来，东西往床头柜上一丢，砰地一声砸上了床：“谁叫我呀？”“你爸想你了呗，命我传召你。”迟瑞捏着嗓子说话，声音尖细，活像古装剧里的小公公，罗浮生瞪大眼睛，笑眯眯地往罗勤耕怀里爬：“嗷！”

 

“都好好说话，闹什么闹。”罗勤耕哭笑不得，一人弹了一下额头，“作业写完了？”罗浮生捂着脑袋嘿嘿笑，将作业本递过去：“写完啦！”“对了多少，我看看。”罗勤耕伸手，罗浮生撅着屁股给他爸拿了铅笔，跟毛毛虫似的又拱回去，托着下巴挑眉，得意洋洋：“您看。”

 

“以后铅笔写字轻点，这么重，你手指头不累啊？”罗勤耕翻开本，还没来得及细看，倒是被重重的字迹吓了一跳，他捏起小孩儿的右手，果不其然，中指侧面有个红红的小凹坑：“瞧。”罗浮生吐吐舌头，捏着父亲的手掌冲他仰脑袋：“快看呀。”

 

罗勤耕将他的手捏在掌心里揉着，腾出眼来看小孩儿写的字。

 

两课书，二十个字，每个字带注音三遍，自己组个词。

 

“字写得还行，但是你这词语……”罗勤耕在罗浮生脸上掐了一把，“咳不容缓？‘咳’？还有这个……”他用铅笔将这几个字圈住：“有口皆杯？‘杯’？”

罗浮生亮着眼睛还美滋滋准备等夸：“爸，四字词语！”

“还四字词语呢，现代汉语词典都能让你写改版了。”罗勤耕将本子卷住，啪地打在小孩儿脑袋上：“我圈的这几个，写两字的，上课怎么讲你怎么写。”

“哦……”小孩儿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垂头丧气挂了霜茄子似的，捏着本准备退下，结果又让迟瑞喊住了：“等会儿，你爸没说完呢。”“诶？”

 

“写字要有写字的规范，如果是平时说话，可以这样说。”罗勤耕咳嗽一声，将蔫儿不唧唧的小孩儿抱在怀里笑道：“这是你自己想的？”“街上看到的。”

“嗯？”父亲挑着眉点点头，“生生脑袋瓜不错，记性真好。”

 

诶，挨夸了？

 

罗浮生感觉自己瞬间就多云转晴了，咋咋呼呼地翻腾下床：“嗷！我去改作业！”

 

“哼，瞧瞧你夸他一句给他高兴的。”迟瑞将他后脑上的一撮头发用手指缠住，将他往上抱了抱，捏着他的一瓣屁股抓在手里把玩，“我去切点水果给你？吃不吃？”“家里还有什么？”罗勤耕打了个哈欠问道，迟瑞的脖子让他弄得痒，笑眯眯道：“半个哈密瓜，草莓，小苹果。”“要吃草莓。”他嘟囔道，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像一块化掉的奶油一般黏在迟瑞身上，他动不了，胸腔被无奈的笑震动着：“你啊，还吃不吃了？快点下来，我起来给你弄。”罗勤耕嗯了一声，黏糊糊地在迟瑞耳朵边上一声一声喊他的名字，“好了好了，马上回来，等会儿我。”

 

他端着一盘草莓和一小管炼乳走到卧室，人在床头窝着，只露了一个脑袋一双眼，看见他进来眼睛亮了亮，和一只等待投食的小仓鼠差不多。

“过来吃。”迟瑞端着盘子坐到床边，那人从床那头卷着被子爬过来，往他背上一趴，两只手从他颈边垂落下来，歪着头：“哪儿买的？”“四道街家辉。”迟瑞将草莓蒂去掉抬起眼往他嘴里塞：“尝尝，好吃下回还买。”

 

“还行，酸甜。”罗勤耕正过脑袋来，就着这个姿势给迟瑞也弄了一个，“给。”

“那要不要这个？”他拿着炼乳晃了晃，如今吃播行业发达，迟瑞公司里的那些小孩看多了也开始学，吃草莓加炼乳，吃炸鸡腿蘸酸奶。

 

“加点也行。”罗勤耕伸手又拿了俩，叹着气道：“现在都什么吃法，乱七八糟，以前谁听说吃水果还要加这东西的？”

“哎，要懂得紧跟时代潮流嘛罗主编。”迟瑞将盖子拧开，左右摇晃着挤了小三行，“直接吃，叶子留下来给我，一会儿扔了。”

草莓里有了奶香和甜味，炼乳和果汁一中和也解了腻，搭配确实不错。罗勤耕往迟瑞嘴里喂，将自己的咽下去，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迟瑞嘴里含着囫囵个儿的草莓转过头，然后被猝不及防地吻住。

 

草莓被挤破了，混着黏糊糊的炼乳要往外流，迟瑞和罗勤耕近在咫尺，他几乎能感觉到他家这人长得过分的眼睫毛往脸上扑闪扑闪带出的痒意，迟瑞转过腰将他搂到怀里，接过了主动权，他用指腹蹭着人的腰窝起身站到床边，罗勤耕跪在床上，身上披的被子扑扑簌簌滑下来，有点冷，他低低地呜咽一声，轻哼着挤进迟瑞怀里。

“爸爸！我改完……嗷！”

 

太尴尬了。

 

“我我我我走了！”小孩儿挠了挠脸，身体直挺挺地向后转，甩开胳膊准备齐步走。

“小崽子，回来。”迟瑞憋着笑，他家这人敢做不敢当，如今卷着被子将脸捂在他怀里，耳朵烫得和麻辣小龙虾一个色儿，罗浮生爬到床上来，脑门就被迟瑞轻轻一敲：“小鬼头。”

“嘿嘿。”罗浮生眨着眼睛摸摸后脑勺，“爸爸，我爸……”

“你爸？哦，你爸胆小鬼，现在躲着呢。”迟瑞眯起眼睛笑，一只手在被子里摸罗勤耕的脖子，结果被抓住，狠狠掐了一下手背。迟瑞除了眉毛皱了皱之外面不改色，拍着他的背给人顺毛。

 

“生生，我们做的事儿啊，你现在看到了，但是可不能做，知道吗？”“那什么时候能呀？”

“等你长大，找到你喜欢的，同时他也喜欢你的人的时候就可以了。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记住了？”

“什么叫喜欢？”罗浮生歪着脑袋眨眼，迟瑞简直能看见他头顶上冒出来的气泡状的问号。

怀里这人一直在掐他，迟瑞低着头，拍了他屁股一巴掌，老实了。

 

“我对你爸，你爸对我。”

 

罗浮生亮着眼睛，嗷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好啦，儿子走了，你也可以出来了。”

迟瑞低着头笑道，将胳膊抽出来：“真掐啊你，挺疼。”

“疼得就是你。”罗勤耕红着脸和他瞪眼：“你和他说着些做什么？他才多大？”

 

“五岁，怎么了？”

“怎么了？你……”“他早晚要知道啊，男孩，又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姑娘，怕什么？再说了我觉得我和他讲得挺清楚的，我看他听得也挺清楚。”迟瑞冲罗勤耕挑眉，俯下身亲他的额头，“夸夸我？”“去你的，孩子都让你教坏了。”罗勤耕抬起手扯住他的两只耳朵拧，迟瑞呲牙咧嘴，也不敢起身，撑着一只手在他脑袋边儿：“别别别……家暴了啊，家暴了！”

 

“嘁。”罗勤耕松开手，迟瑞捂着通红的耳朵，嘿嘿笑着躺回被子里抱他，“说真的，我教的还行吧？”

 

“行。”罗勤耕叹了口气，翻过身面对着他，抬起手划过他浓黑浓黑的眉毛，直到额角。

“喜欢就是我对你，你对我。挺好。”